白斩鸡咯咯叫

咯咯咯咯咯!

【杀破狼】敲锣打鼓嘿撩撩螺

沈易来请顾昀的时候,顾昀头都没抬,就赠给沈将军一句四字真言:“边儿玩去。”

沈易摸摸鼻子,有点尴尬。要不是他和军中那一群没大没小的打赌输得裤子都没了,早就边儿玩去了,哪里用来请顾昀这尊大佛——眼下,沈将军还是大丈夫能屈能伸,陪着笑脸低声下气:“这不就等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么。”

何荣辉正蹲在小院中间摆弄一只硕大的狮子头,闻言抬头朝丧权辱国的沈易背后直笑。

顾昀总算把他那块宝贝桂花糕吃完,才掀起眼皮赏他一眼,听了一耳朵的老人家,面无表情道:“鼓我不会,别的乐器倒是有所建树。”

旁边的长庚想起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笛子,总算听不下去,搁了手上的文书,在石桌底下接着袖袍掩盖,悄悄捏了一下顾昀冰凉凉的手指头。顾大帅暗地里收了一把出场费,才勉为其难地站起来,解下身上的狐裘甩手糊了沈易一怀抱,背手迈着四方步,慢悠悠地踱到那面装饰喜气的鼓前,眯着眼睛弯下腰,研究起来。

长庚:“……”

敢情这是初次见面,零基础起步啊!

元月,除夕刚过,年还未完。百官休沐,皇帝也不依不饶蹭了个假期。此时天下太平,百姓和乐,艰难喘过气来的大梁再次在无数人的努力下现出勃勃生机。于是军中的将士们难能排了轮班,能各自回家看看爹娘妻小。

但皇帝大帅还没来得及腻乎,安定侯府的大门就被敲响了。这门不开则已,一开就是大惊喜——一下子二三十人连带着一头颜色喜庆的布狮子就一股脑滚了进来。顾昀嘴角抽了抽,差点就要把门重新关上。

被迫,安定侯府这一处没来得及长草的院子就成了他们舞狮子的台子。说是太久没有好好过过年,得有点过年的氛围。

顾昀思索了一下,确实也是。

……无论是他,还是长庚,还是安定侯府,都太久没有过过年了。

而长庚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,觉得快要落雪,皱着眉头看着瘦得都要没骨头的顾昀,想不但要披狐裘,还要多加五六层大棉袄。他还没出声,一直在和大鼓深情对视的顾昀突然动了,握着木棒只一敲——

便敲出了万马之势,万军森森然压顶而过。

长庚心头震动,顾昀身边拿锣的小亲兵顿时吓得站直了,锣“嗷”的一声颤颤巍巍硬是把战场装点成了村口跳舞的大广场。

长庚:“……”

顾昀反倒笑了笑,背着手不敲了。

沈易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,没从那鼓声里回过味儿来,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憨厚纯朴的狮子,觉得它担不起这气势。牙疼道:“大帅,大过年的,敲得喜气点行不行?”

顾昀闻声,立刻又敲了一下。鼓顺着他的力道娇滴滴地“咚”了一声,气若游丝得十分吉祥。

沈易:“……”

这次来的二三十亲兵,大多是新小子。还没见过皇帝,只认得顾大帅是偶像,无论敲什么都捧场,还很给面子地鼓了几下掌。何荣辉直接笑出了声,沈易羞愤捂面,觉得是不能好了。

长庚的嘴角不自觉地也提了起来,顾昀却突然回过头来,深深看了他一眼。长庚一怔,还未来得及从这一眼中品出什么滋味,顾昀却又一笑,回过头去。

沈易听到正常的鼓声,愣怔怔还以为自己幻听。何荣辉抓住时机,把大狮子头往他脑袋上一扣。

那头顾大帅手下敲得顺畅,这边俩大将军舞得不亦乐乎,二三十亲兵和长庚就落得鼓掌喝彩的活。长庚笑着,心里却熨帖,呆头呆脑的狮子和击鼓的顾昀一起烙进他的脑海深处,吵嚷又万紫千红地把一直空缺的春节补了个彻底。

顾昀手下的鼓点却越来越快,越来越紧,旁边掌锣的亲兵再一次愣了。狮子赶着鼓点,快把腰拧成麻花的时候,顾昀却轻轻松松把棒一扔,掷地有声,转身潇洒飘然而去。

沈易怒而掀盖,未料一眼就是皇上和大帅腻歪的伤风败俗之景,惊起一身白毛汗,深觉自己要长针眼,连忙招呼亲兵们都别回头,心中把顾昀这个色鬼谴责了十万八千次。

色鬼并不知自己暗遭了一通骂,先对长庚挑眉送了一眼波的调戏,桃花眼似笑非笑,眼底那颗小痣红得鲜艳。

长庚揽着顾昀那只着单衣细瘦的腰,隐忍地摩挲了几下。顾昀还没来得及火上浇油再撩一撩,长庚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里三层外三层,把风流的顾大帅裹成了一颗驴打滚。

顾昀:“……”

顾打滚刚要讨价还价,长庚便有附耳对他低语,过耳的暧昧风成功把他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“我从前还不知道你会这个。”顾昀在衣服堆里懒洋洋地一歪头:“小时候过年也不能出去玩,我就和季平一合计,一个人敲鼓一个人搞个大狮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,干巴巴地把话咽了回去,转而讨好地在长庚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一亲。

这么一亲,长庚什么脾气都没了,只把顾昀的腰搂得更紧了点。顾昀挣脱不开,也不动弹了,舔舔嘴唇,准备再揩一把皇帝陛下的油,抬头却看到长庚那烧了火似的贼亮的双眼,吓得一哆嗦,连忙道:“你看。”

长庚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一眼,还是朝天边看去。

这时,亲兵中却有人惊叫了一声:“大帅快看!”随即又乱作一团。大家平日就见过篝火狼烟,何时见过这样的——

新年的烟火终于蹿上了天,一声长鸣。接二连三又炸开好几朵,把暮色下的天空染得万紫千红。

是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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